【criska】青空和海底 番外 02
02 一些无聊小情侣的日常
教务处主任莱万老师心虚地递上了这个学期的开课计划给亲爱的卡卡老师过目。
里卡多博士毕业之后安切洛蒂就为他联系了自己的任职、也就是里卡多获得博士学位的西班牙皇家美术学院的教职，不过里卡多拒绝了。
他很喜欢皇家马德里大学，虽然是个体育大学。他对安切洛蒂说，他很喜欢这里的氛围，他有独立的画室，有很多熟悉的朋友，这儿没有什么专门学美术的学生，学生们也不懂艺术，但是就是这种“不懂”的氛围让他很放松。
“我想可以无法教会别人什么，与其说我是在这儿做老师，不如说我可以在这里做自己。美术学院固然好，但是……”里卡多笑笑，“老师，可能我觉得，我适合做一个没有追求的自由画家。”
安切洛蒂表示理解。专业的学院里对里卡多来说可能确实不好，他更适合在一个不需要考虑太多艺术之外的事情的地方，专心地做自己。
不过安切洛蒂也知道里卡多有个踢足球的小男朋友，他开玩笑说：“我以为你会说，你要离开马德里，去和你的恋人团聚。”
里卡多笑了：“他有他自己的事业呢。再说了，曼彻斯特到马德里也不算远。这年头，从地球的一头到另一头也不过十几个小时的飞机。”
所以里卡多就一直在皇家马德里大学做一个教美术的公共课教师。
只是他的课越来越庞大，也越来越多了。
里卡多看着莱万递过来的计划表：“……每周一二三，大礼堂上课？莱万多夫斯基主任，我的课难道成了全校的必修课了吗？”
罗伊斯在旁边端着热茶，说：“莱万也是没办法啊，你太受欢迎了，假期还没结束呢，论坛上就好多学生请愿的帖子，要求扩大卡卡老师课堂的人数。”
“哎呀，会给你配助教的。”莱万讨好地说，“期中一次作业，期末一次作业。三天的课都是同一门，你就是重复三次而已，行行好，行行好。”
“两次，我不想上三次。”里卡多说道，“周三要踢球呢。”他可是职工足球队的中流砥柱。
另外一位中流砥柱莱万老师马上表示，马上把职工足球的固定踢球时间改成周四。
“那更不行了，曼联固定的休息日就是周四或者周五，克里斯要来找我或者我要去找克里斯呢？”
“你现在不让我排课，那你有本事别半路加学生。”莱万说道，“要么周一二三，要么你选一天上两次。总之一周要开三次课。”
里卡多气得鼓起了腮帮子，说：“罗伊斯，管管你老公。”
“在家我说了算，在外面要给老公面子。”罗伊斯喟叹地喝了一口茶，“算了，卡卡，反正，每个要加课的学生你都不拒绝，你迟早要给全校上必修课。”
晚上里卡多例行和克里斯蒂亚诺视频的时候，小小地抱怨了一下这件事情。
克里斯蒂亚诺立时表示明天就要来帮里卡多撑腰。
里卡多哈哈笑，说：“不至于吧。”
“我这周轮休不上场——临时换的，刚想和你说来着。”手机那边的克里斯蒂亚诺刚洗完头，垂着他湿答答的卷毛刘海，“周六的比赛我可以不去看台上看，周日休息日，我看看和爵爷请个假，周五下午早一个小时下班，我回去马德里过周末吧。”
“我去曼彻斯特也行。”里卡多说道，“反正正式开学是下周一，要不我明天就去陪你吧。”
克里斯蒂亚诺摇头：“可别来了，曼彻斯特的天气真的是被上帝诅咒的，我和你说，今天零上五度，大雾，伸手不见五指，干的衣服穿出外面五分钟就湿透了，也不知道是雾气还是毛毛雨。今天训练的时候简直是盲人足球。你来了我怕你不舒服。”
克里斯蒂亚诺很喜欢曼联，但是不妨碍他讨厌曼彻斯特的天气。尤其是漫长的冬春季节，这踢的根本就不是足球，要么是大雾天的盲人足球，要么就是泥坑摔跤。他有时候还想，曼彻斯特的医院治风湿病的水平一定特别高吧？
里卡多当初还真有考虑过搬去曼彻斯特。内斯塔对这个提议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最终阻止这个提议的，反而是一直嚷嚷着要和老婆贴贴的克里斯蒂亚诺。
首先曼彻斯特的天气确实太糟糕了，整个英格兰的天气都好不到哪里去，还不如马德里——起码马德里不会一年四季都湿答答地下雨。其次里卡多很多玩得不错的朋友都在西班牙，有的在马德里，还有一些以前巴西的朋友，他们也有不少人在西班牙各级联赛里的俱乐部里踢球，比如那个小朋友内马尔，他最终并没有留在皇马，而是回了巴西的俱乐部，没想到很快就打出了名堂，最后转会去了巴萨。
这其实也是当初里卡多来马德里工作的重要原因，除了米兰和圣保罗，就马德里的熟人多，如果放大一点范围，就是西班牙国内的朋友不少。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想里卡多为了迁就自己而受一点儿的委屈。
做职业球员的家人是很不容易的。职业球员的生活就是训练，比赛。职业运动员的运动生涯实在太短暂了，要成长，要兑现天赋，要早日攀上巅峰，又要拼命维持巅峰期，争集体荣誉，也要争个人荣誉，要承担极大的压力，生活上的一切都需要人打点。
你或许年入几百万，可以雇佣很多人，但是只要你的家人在身边，就势必不可能袖手旁观。足球的赛季是每年八月到次年五月，除了国内联赛，还有欧冠，还有自己协会的别的比赛，比如英超足总杯，遇上大赛年，还有国家队的征召。一年到头就没几天可以彻底喘气的日子。
里卡多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在他还需要拼命打拼攀爬巅峰的时候搬过来，就会完全失去自己的生活了。里卡多的性格会让他为克里斯蒂亚诺付出一切。他的生活会全部围绕克里斯蒂亚诺来转。
但是克里斯蒂亚诺还是希望他继续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画家，上课，和学生们来往，去喜欢的地方采风，画自己喜欢的画，偶尔做点手工，捏捏陶土，或者扎染点什么东西，过着慢节奏的细碎的生活。可以睡懒觉，可以去喝下午茶，有空了就来见见面。
至于球赛么，重要比赛来现场看一看，平时看看转播就好了。
克里斯蒂亚诺说这话的时候，是在米兰的家里。那天是内斯塔的生日，赶上克里斯蒂亚诺休息，就和里卡多一起回了米兰。
内斯塔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果汁——现在还是赛季中途，不好喝酒影响状态。
“我很诧异这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你才二十四岁。”内斯塔说，“我以为你这样年纪的人，会对爱人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那确实有。”克里斯蒂亚诺说道，“有时候半夜想起来都很生气，气到睡不着。卡卡总是对别人太好了，我真怕哪天他就不要我了。”
“你在哥哥面前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里卡多拍了他后脑勺一下。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我对我自己没信心，唉。”克里斯蒂亚诺装模作样地叹气，“总是有人追你追太紧了。你还是不要整天来找我了，我可以多辛苦一点。我辛苦一点你就会加倍心疼我，就不会看见路边的流浪狗都要去摸一摸了，不会被别的狗骗走，就不会不要我了。”
“谁整天拿自己和狗比的。”
“好了，都消停一点，今天是我生日，我不吃你们的狗粮。”
然后内斯塔顶着克里斯蒂亚诺快哭出来的眼神，说今晚要和里卡多一起睡。
里卡多在克里斯蒂亚诺说出“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睡”或者“我去你们房间睡地板”这种屁话之前把人哄走了。
“哥，你老是逗克里斯，你明知道他很单纯。”晚上，里卡多还是和内斯塔一起睡，他裹着被子，带着点幸福的语气喟叹，“他说，他会拼命努力的，尽早爱情事业都两全其美。”
“你哥我事业可比他好多了，也没见你崇拜我。”
“哪有，我从小最崇拜你了。我不崇拜克里斯，我就是特别爱他。”里卡多和内斯塔贴了贴脸颊，“一份稳定的感情会让人振奋，感觉做什么事情、面对什么样的日子都会充满自信。”
内斯塔亲吻了一下他的头发，说：“早点睡吧——我也挺喜欢克里斯蒂亚诺的，他确实很适合你。不过这个话我先不对他说，免得他骄傲自满。”
“那我可以和他结婚了吗？”
“你说我和爸爸妈妈把你捧在手心里养大，你怎么就总是一副这么不值钱的倒贴的样子？”内斯塔捏捏鼓起来的小猪的腮帮子，“等他事业稳定了，你们也能稳定地在一起生活了，再结婚吧。”
里卡多对着克里斯蒂亚诺的撒娇，从来就是憋不住任何话的。
所以克里斯蒂亚诺凭借他的受教育水平，把内斯塔的话理解成了“拿金球奖，滚回马德里，就可以结婚。”
很多年之后，已经和里卡多结婚多年的克里斯蒂亚诺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还是坚持说，那一年他的神勇表现、勇夺第一次金球奖，都是因为里卡多，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结婚了，没想到被内斯塔给驴了，没能结成。
里卡多在自己丈夫旁边笑，说别听他乱说。他那年的成功不是横空出世也不是天神下凡，是他多年的厚积薄发，他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这归功于他自己，还有上帝的保佑。
“可是我那年本来准备在金球奖的颁奖仪式上求婚的。”
里卡多望天。
克里斯蒂亚诺没能成功的原因很简单，他被门德斯发现了自己的计划——门德斯立马去找了里卡多，说里卡多你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里卡多：“……”
最终里卡多凭借自己对恋人的了解，提前摸走了他准备的求婚戒指，并留了一张“你想不想试一试分居半年因为我听说澳洲那边的珊瑚很好我想去岛上采风”的字条让门德斯带给克里斯蒂亚诺。
那天所有的记者都以为克里斯蒂亚诺是因为第一次得金球奖所以激动的泣不成声。
实际上他是在咬牙切齿。
那天颁奖仪式结束之后，克里斯蒂亚诺从上了里卡多的车就开始嚎哭不止。里卡多怎么哄都没用，保罗一度想说要不你自己开车回去吧，我的耳朵快不行了。
回到酒店的时候克里斯蒂亚诺干脆关在房间里继续哭，不许里卡多进来。他委屈得快吐了，天啊，他想求婚，然后他老婆把戒指藏起来了，还威胁要分居。
“你真不让我进去？”里卡多在客厅敲门，这虽然是个套房，但是客厅的沙发也不可能让他这个快一米九的人睡一晚上，“那我去重新开一间房了。”
门开了。
克里斯蒂亚诺眼睛都肿了，拖着人甩到床上坐着，然后他脸朝下趴着继续抽泣。
里卡多给他顺毛：“好了，是我不对，但是我这不是着急么。这是全世界足球运动员都想得到的荣誉，你在颁奖仪式上出柜加求婚，克里斯，不能这么任性的。”
“我想和你结婚，你觉得我任性？”克里斯蒂亚诺嗓子有点哑了，里卡多想去给他倒水，却被克里斯蒂亚诺误会成要甩手走人，他赶紧把人抓住了，“卡卡，你是不是变心了？”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我每天都要证明我爱你，你还天天撒娇。”里卡多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脸，又靠过来，亲吻他的眼泪，“克里斯蒂亚诺，我不想连累你的前途，就像你不希望我过不舒服的生活一样。”
他把克里斯蒂亚诺准备的戒指掏了出来：“那我现在就戴上好不好？”
“你干嘛！”克里斯蒂亚诺急忙一把抢回来，“这种东西哪里有自己戴上的！”他不许里卡多打开，坚持要等自己求婚的时候再看。
“其实我也准备了给你的礼物。”
“快点快点。”克里斯蒂亚诺马上止住了眼泪，“要亲手做的哦，不能是外面买的。”
里卡多点头：“当然。”
克里斯蒂亚诺在这方面异常的固执，所以这些年里里卡多都是送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他出去又回来，手里拿了一个木盒子。
“……但是求婚得我来。”克里斯蒂亚诺看着那个盒子的大小，一脸警惕。
“想什么呢……虽然确实是戒指。”里卡多坐在床上，打开了木盒子，其实这个木盒子也是他做的，“图纹都是我画的，这半年我还去学了一点篆刻，但是手工刻的还是不够好看，然后那个电动打磨的机器我实在是有点害怕……所以你将就一下吧。”
盒子里是两枚素戒，银质的，是几股纤细的银丝绞成一股，编出纹路，然后合成的戒指。银丝上有篆刻的花纹，戒指内侧分别刻着他们俩名字的缩写。
“我真的尽力了，就是有点点粗糙。”里卡多笑着说，“我帮你戴上？”
克里斯蒂亚诺自然很高兴，伸出手，里卡多帮他把戒指戴在了食指上——他们既没有订婚也没有结婚，戴中指或者无名指都不合适。
克里斯蒂亚诺帮里卡多戴上他自己的那枚：“那你不许摘下来了——我比赛的时候摘一下，其他时候我也不摘。”
“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里卡多发现自己的中指上多了一个钻戒。
在客厅吃早餐的克里斯蒂亚诺非常理直气壮：“昨晚我问过你了，你说你愿意和我结婚。”
里卡多：“……”
算了，他安慰自己。起码是个男士的款式，是一个戒指有一圈碎钻的比较简约的戒指，不是什么鸽子蛋钻戒，戴着就戴着吧。
后来里卡多一度被艺术届里前辈后辈们认为是“艺术上的审美水平和生活上的审美水平毫不相干”的典型代表，因为他结婚后又加了个无名指的婚戒——总之克里斯蒂亚诺一个都不许他摘下来，所以里卡多左手三个手指都有戒指。
差点改姓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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